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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嘴角一翘，显然并不买账：“那些叛国者，死有余辜，杀的还不够。当年要不是沙皇陛下手软的话，弗拉基米尔、史达林那些人早就该直接枪毙，不然哪里有后来的事。”

沙皇当年确实对弗拉基米尔这些政治fan十分宽容，往往只将他们流放了事，而且流放他们后，还给与丰厚的物质待遇，弗拉基米尔同志在西伯利亚流放期间享有8卢布的津贴，而这个收入在当地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可以租到一间干净的屋子，有饭吃，还能雇得起一个女仆，帮他洗补衣服。没星期女仆给弗拉基米尔杀一只羊，天天给他吃，直到吃完为止；羊肉吃完之后，就买牛肉，女佣人在院子里的给牲口拌草料的木槽里切了给弗拉基米尔作肉饼，牛肉也要吃一个星期。牛奶和奶饼，弗拉基米尔和他的狗都可以尽量吃。

即便最惨的时候，被关进监狱，弗拉基米尔也可以吃到面包和牛奶，还被允许读书看报，这种待遇显然让人很惊讶。

史达林犯下的罪行往往都是刑事案，比如为了筹集革命经费，动辄就去抢银行，可是依然以政治fan处置。

有人说沙皇优待政治fan，是为了俄国的国际声誉，可就算如此，也够优厚了。反观弗拉基米尔等人掌握了掌权，却要处死沙皇一家，完全不考虑国家声誉问题。这也许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政治问题，而是道德问题，而是心黑手很的问题，显然在一个没有规则的社会中，心黑手很敢于突破道德底线者。往往最后会成为胜利者。

俄国革命后，恰好就是这样一个规则崩溃的时期，弗拉基米尔当政也就理所应当了。

这也让尼古拉大公这一代人吸取了经验教训，对待不同意见者。往往开始变得极端，倾向于采用更严酷的惩罚手段。

杨潮笑道：“你怎么能跟他们比？你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你是俄罗斯皇室贵族，他们不过是一群在下层社会挣扎的普通百姓。他们每天一睁眼看到的是，大街上为了一两个铜币争执的面红耳赤的菜贩子和邻家大妈，面对的是不努力干活家里孩子就要饿得大哭的情形。你们一睁眼看到的。是漂亮的侍女端来的牛排和咖啡，每天要考虑的是今天是去参加伊凡家的酒会，还是去跟彼得到他家的森林打猎。”

尼古拉哼道：“那又如何？”

他是老牌贵族，杨潮说的很对，这些不公平的现象，也是弗拉基米尔那些人拿来攻击沙皇政府的依据，被杨潮提出来他心里很不爽。

杨潮又道：“如何？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映射在他们心中的是不友好。是激烈的竞争，是艰难的生存问题，他们不心狠，就活不下去。但是映射在你们心中的是美好，是美妙的享受，是幸福的美好生活，你们不用操心，就能活的很好。所以他们的世界观跟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一个适者生存的丛林世界，而你们认为这个世界是上帝创造的美好家园。是上帝的伊甸园。他们有激烈的竞争意识，生存危机，你们没有。因此他们心中充满暴力，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上帝，而你们则怀有仁慈，他们对上帝更加虔诚，是因为上帝对你们真的很仁慈。但现在我看到，你们竟然开始学他们，抛弃了你们心中的仁慈。变得如同丛林中的野兽一样，想要跟野兽比拼残忍！”

杨潮一环套一环的论据说的尼古拉大公有口莫辩，这确实是一个事实，一个很残忍，却很真实的现实，穷人和富人面对的社会环境不一样，因此富人更容易产生仁慈，而穷人则更容易产生暴虐的情绪，这无关乎道德问题，中国人说穷生奸计富涨良心，并不是歧视穷人，而是在说明一个道理。

等穷人也变成富人，他们自然而然的生出恻隐之心，从古代通过科举改变命运变成了人上人的士大夫回乡办私塾，到一些善长人翁在乡间修路铺桥，救济相邻，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一旦一个人上进的通道被掐断，恰好社会秩序崩溃给了他们机会的时候，乡下的淳朴农民会变成陈胜吴广那样的起义军首领，落魄的读书人会变成梁山山的王伦，太平天国的洪秀全。

“难道我们放任不管，让俄罗斯帝国在出一个弗拉基米尔，再出一个史达林？”

尼古拉大公冷哼一声。

杨潮笑道：“难道你认为你的治国能力，还比不过那些人？”

尼古拉大公冷笑道：“他们？就他们的能力，这才几年不饿死人啊，拿我跟他们比，你是在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