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头顶传来一声大雁叫。
裴小娘抬头,只见一对大雁从北方飞来,或许是因为老迈,它们飞得不快也不高,看样子,它们很有可能在冬季到来前飞不到温暖的南方了。
裴小娘脸有伤感,举目望着天空中的大雁,慢慢地念着:“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此诗听着揪心,不该出自若兮之口。”李怀唐皱皱眉头,继续说:“围绕在小娘身边的应该是快乐与欢笑,还有幸福与关爱。”
裴小娘转向李怀唐,默默地迎着他的目光,欲言又止。
“若兮,忘记从前的悲伤好么?与我一起快乐地活着,为你幸福而活着。”李怀唐抓住裴小娘的一双柔荑,动情地说道,直把周围的人当作空气。
裴小娘羞臊地挣脱李怀唐的狼爪,刚想逃离,天上传来了一声悲鸣,众人抬头一看,一只黑影从天空直直落下,之前还是一对的大雁,转眼只剩一只孤影。
落雁的同时,山坡上传来一阵喝彩,李怀唐移过目光,只见十数名将领在高声鼓噪。原来,神聊无事的胡一箭吹嘘过头了,白孝德质疑他的箭术,在好事者的蛊惑下,两人立下赌局。凑巧得很,仿佛是为了解决两人的纷争,天边飞来了一对大雁,好事者眼尖,于是这对大雁成了赌局的牺牲品。
神箭手的名头是经过实战考验的,大雁逃不过厄运,毫无防备地被一箭穿身,悲剧落地,恰好掉在裴小娘脚边。
“好箭法!”李怀唐也忍不住鼓掌。
“不要!”裴小娘尖叫阻止胡一箭再次落雁。
利箭终究没有再上天,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生了。天上的那只孤零零大雁在众人头顶上不停盘旋,凄厉地哀嚎,久久不愿离去,就在众人奇怪之余,孤雁突然一头冲向地面,折颈在它的同伴身边。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裴小娘默默地跪在两只大雁跟前,眼角挂着一滴悲伤的泪水。
“将它们一起埋了吧。”李怀唐单膝跪在裴小娘身边,尽量安慰她。
“上将军,我,”肇事“凶手”胡一箭的表情好像是犯了过错的孩童,站到现场等待处置。
李怀唐苦笑道:“没你的事。这大雁忒烈了点,去吧,给它们挖个坑。”
在诡异的气氛里,两只大雁受到了礼葬。感同身受的裴小娘默默地从怀里取出一条披帛,将一双大雁包好,轻放入土坑。李怀唐认得那条披帛,其上的几个金线字隐约可见,犹如刺在他心头上的针尖,让他觉得贼疼贼疼的。
与裴小娘同戚戚焉的还有数名美人,站在大雁的坟前久久不愿离去,李怀唐站在多情的美人们身边,灵感飘至: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美人们既惊讶又赞赏地看着李怀唐,此情此景,此时此地,这长短句正是这对“双飞客”的墓志。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裴小娘有所感触,细细地咀嚼着刚刚新鲜出炉的妙句,此长短句与其说是在伤悲大雁,不如说是她一年以来的心情写照。
“李郎,我,”裴小娘缓缓地站起身,立在李怀唐跟前,忽然鼓起勇气红脸羞道:“之前悲伤的裴若兮已随披帛逝去,站在李郎跟前的裴若兮愿与李郎双向万里层云千山暮雪!”
又见直接!裴小娘言语直接,李怀唐的行动更直接。
“哎呀!”裴小娘反应过来之时已在李怀唐的怀抱中,眼前是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感觉却很实在,很安全。
“噗哧!”苏紫紫与柳上月相视挤眉弄眼,很知趣地拉着安洛儿等人离开,让出足够的空间给一对痴情人为情而旋舞……
收获乌兹钢,收获美人心,李怀唐双喜临门,然而,惊喜接踵而来。挖掘乌兹钢的士兵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上将军,这些黑色的泥土作何用途?”大部份的将士都不认得被李怀唐称之为煤炭的物体,这些黑乎乎的煤炭是拔萝卜带出泥的副产品。乌兹钢全部起获,粗略估计至少可以打造两千把汉刀,可是即使加上存货,飞**的骑士们依然不能保证人人有份,不甘心心的将士们在原来的土坑乱掘一通,本意是希望能侥幸找到一些漏网之鱼,不经意间却现了煤矿。
“嘿嘿,煤炭就是高级牛粪!”煤矿的现让李怀唐喜出望外,整个宁远城的柴火,冬季取暖,武装院的兵甲都离不开燃料,在没有煤矿前,只能使用干草,牲畜的粪便和树叶枝干,随着宁远城的展壮大,燃料成了其中的一个瓶颈,如果以煤炭替代之前燃烧效率不高,数量缺乏的杂物,宁远城的繁华度与实力将会毫不费力地上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