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重跟着走,心里暗怪这白孟氏就会卖关子。
然而,到了东院的主屋门口,他顿时明白了家奴为什么不好说了。
向来整洁的屋子,眼下竟是一片狼藉。桌椅倒地,往日摆在各处的精美瓷器眼下皆成了碎片,铜香炉、银痰盂,都砸在地上变了形,墙上甚至还有些血迹。
眉头紧皱,白德重喝道:“这是进贼了不成!”
白孟氏哭着从侧堂出来,捏着帕子就朝他跪下了:“老爷,你要给妾身做主啊!”
“到底怎么回事?”白德重一把将她扶起来,“你要我做什么主?”擦了擦眼泪,白孟氏哽咽道:“您看见的这些,都是珠玑所为!她昨晚一夜未归,今早倒是偷偷溜了回来。妾身气她不自爱,便想罚她一二长长记性,谁曾想她竟不服管教,打伤家奴不说,还将妾身屋里的
东西都砸了!”
白德重听得一惊:“当真?”“证据都在这里,妾身还会撒谎不成?”白孟氏叹息,“本是念着珠玑她失了婚事难过,不想与她太计较,关几天磨磨性子也就罢了。谁曾想,她不但没有丝毫悔意,还找了人来给她撑腰,该受的罚也不受,
耀武扬威地就走了!”
白德重大怒:“谁敢给她撑腰?”
一提这个,白孟氏支吾了两下,没敢答。
旁边的柳嬷嬷立马接着道,“四小姐做的可不止这些呢!她还偷了二小姐的嫁妆,被发现也不惭愧,反而威胁说要将二小姐的嫁妆全都偷光!”
这叫个什么话?白德重气得眼前发黑,也顾不得什么撑腰不撑腰了,伸手就拿出了衣袖里的红木戒尺,怒喝一声:“她现在人在哪儿!”
白孟氏道:“在西院呢。”
白德重转身就走,心里简直是火冒三丈!
他一向自律,教导子女也是尽心尽力,不求她们有多大出息,只要知礼义廉耻,辩黑白是非,那也就算没枉费他多年心血。结果怎么的,他竟还教出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土匪来?
白珠玑昨晚彻夜不归,他本就压着气,今日再一听白孟氏所言,白德重真是恨不得把白珠玑打回娘胎里,当从未生过这个女儿!
一路冲到西院,他推开厢房的门,就看见白珠玑正趴在床上睡觉。
竟然还在睡觉!
怒气冲了脑,白德重跨进屋,也没看屋里其他人,举着戒尺就朝床上的人打过去!
“老爷!”灵秀惊叫一声。
白德重没理她,也不可能理她,现在谁拦他都没用,他这一戒尺挥出去就没打算收手!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旁边有人突然侧身过来挡在了床前。三尺长的红木戒尺落在那人的手上,清脆的一声响。
“啪!”
屋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德重愕然,盯着那人接住戒尺的手看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看向他的脸。
“白大人。”江玄瑾脸色阴沉,捏着戒尺的另一头往旁边一推,收袖问,“您这是做什么?”“君上?!”看见是他,白德重后退了两步,一瞬间以为自己闯错了地方。可回头看看,这屋子的陈设、屋外的景物、包括旁边站着的灵秀,无一不证明这的确是珠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