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要去哪里啊?”
“奴婢两个跟您去,就是,不能骑马。”
“车夫守着马呢,王妃,您就不用想了。”
红杏和绿柳,一个严肃一个笑脸,分守门两侧,如门神。
纪纤云尴尬笑笑,铩羽而归。
娘的,两个啊!
要是一个,她这个战斗力很弱的渣渣,还能弄点药出来把人弄晕。
两个?晕一个,另一个必然戒备,不可能得手。
然后再喊一喊,她往哪里跑?
过了一盏茶功夫,她终于有了主意,扶着额头开门痛苦状,“我可能中暑了,红杏,你去给我找点冰来敷一敷。”
红杏严肃,可心思很活络,一眼将小把戏看穿,倒退着往旁边屋子移动几步,清清嗓子,低声呼唤,“神医,王妃病了,劳烦您给瞧瞧。”
失败!
纪纤云粉饰都懒得粉饰,“我没病!”,欲哭无泪的丢下一句,关门败走。
徒留,绿柳抿唇憋笑。
小王妃,玩儿心可真重。
不过,倒是个好相与的主子。
就是,肯定和冷厉刻板的王爷合不来吧?看来,小王妃被休出门,真的指日可待了。
在驿馆逗留了大概两个时辰,无计可施的纪纤云,终于骑上了马。
不过,马车一直在她左右。
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骑绝尘,硬跑?就她的马术,根本不可能。
急着急着,愁着愁着,时间过得超快。
抬头,巍峨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花了那么多心思,费了那么多力气,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沮丧的她,差点泪奔。
掀开车帘子准备招呼小徒弟的逍遥散人,眉毛抖着就取笑起来,“丫头,才几天啊,又不是过了三年五载,回来至于激动到哭!”
激动个鸟!
她是郁闷到死好不好?!
纪纤云又不能发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勉强扯出一张笑脸,“……我哪有哭?”
“就快了好不好?”,逍遥散人摇头晃脑,嘚瑟的很,“来,上车,冥王妃哪能在众目睽睽下骑马。”
纪纤云再不甘心,也只能由着红杏把她从马上弄下来,那匹被她注入希望的小母马,结结实实被栓在马车后天,跟着。
爬到车上的她,有种心如死灰的无力感,恹恹的,窝在车厢一侧,强颜欢笑都没力气。
顾西风看的心疼,面色如常打趣安慰,“以后骑马的机会肯定有的,大不了,在王府花园里骑马转几圈。”
“是啊,这点破事,哪至于啊!师父跟你说,过了新鲜劲,骑马没什么好,哪有坐车舒服?”
马?
纪纤云脑中灵光一现,暗淡的眸,突的一亮,推推红杏急切道,“把我的马送到菜市口去,不要带回王府。”
“……”,红杏挑眉,不知所谓状。
“为什么?王府草料好,有马夫专门养着,有什么不好?”,逍遥散人也有些蒙。
迎接着四道疑惑目光,纪纤云强做精明的一笑,“小吃城没有马车,采买不方便,要不,我买马做什么?你们看,我像那么不会过日子,随便瞎买东西的人吗?十两银子呢,不牵到小吃城干活去,哪对的起我的钱啊。”
四人面面相觑,随即扶额喷笑。
与此同时的,皇宫,凤仪宫内。
亓凌昊从绣金线的团花锦袍广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敬的交于美人榻上慵懒倚靠的人,“母后,午后有人让个小乞丐送到孩儿府上的。您看,有可能是真的吗?”
皇后独孤菲带着精美甲套的两指一夹,接了那信,潋滟的桃花眼懒散的一扫信封上的字,红唇轻启,慢悠悠吐出一句,“看来是个女人写的。”
嵌宝石的指甲套美的晃眼,间或,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指有种诡异的妖冶,一抬一晃,信封里的信纸被展开。
看过了纸上不多的内容,独孤菲漫不经心的容颜上,终于有了几丝波澜,嘴角浮起一抹邪气的笑,挑眉看向儿子,幽幽发问,“你觉得呢?”
亓凌昊摇着折扇,吸口气,摇头,“孩儿认为不太可信。老九一心复仇,哪有心思风花雪月?再说了,这才多久,他那么冷血的人,怎么可能动心?”
独孤菲意味深长的眯眼瞟过去,“没几天,她不是就把你魂勾去了?都是肉体凡胎的人,有什么稀奇?”
“母后,您…。。信?”,亓凌昊顿住了摇扇子的手,神似的眼眸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信也不信,信了也没有坏处,为何不信一信?”,独孤菲慵懒的吐出一句,潋滟的眸中,暗潮涌动。
“母后,那,您想如何?”,不禁,亓凌昊脸上现出一丝紧张。
独孤菲妖媚的脸孔蒙上一层冷霜,桃花眸不悦的觑过去,强势哼了哼,“没出息的东西!”
惊觉什么都逃不过母后的眼睛,亓凌霄讪讪干笑一声,“母后,知子莫若母。不过,孩儿是大事为重的,请母后放心。”
把信纸置于一旁,抚摸着胖胖的黑猫,独孤菲保养得意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只要你听话,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孩儿一贯为母后马首是瞻,母后英明睿智,儿臣望尘莫……”
独孤菲不屑的摆摆手制止,拍走胖胖的黑猫,正襟危坐添了雍容的郑重,“好了,说正事。若这事是真的,你认为咱们该如何做?”
这个问题,过来的路上,亓凌昊也有想过,探头过去,一脸贪婪,“若是真的,自然是好好利用一下。她是咱们的人,让贾婆子说一声,定会受咱们摆布。老九能有个什么下场,那就得看这信有几分真了。不过,孩儿还是觉得,就算是真,信的内容也是故意夸大,老九不至于如此。”
“恩,为娘也是这么觉得。这信出自女子之手,摆明了就是算计那个丫头,争风吃醋无疑,为了出掉眼中钉,自然要下狠手。”,皇后赞许的扼首,随即,挑眉,话锋一转,“就算只有一点影子,试一试也无妨。不过,要做就要做到真,老九疑心重,让他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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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星星懒洋洋的爬满银河。
享受过桂嬷嬷准备的花瓣浴,身累心更累的纪纤云,躺在阔别好几日的地铺上,确是辗转反侧。
月光透过窗纱投进来,在地铺南边描化下一片雕花格子木窗的剪影。
实在头疼的很,她索性坐起来,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盯着那片剪影,发呆。
谋划那么久,老天爷几场大雨就让她的所有心血成了泡影,重回原点,该如何脱困?
傍晚例行去门口扫地,又一次面对贾婆子,很是有种重入地狱的颤栗感。
走!不管怎么样,都要想法子尽快离开。
胆战心惊没有宁日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过下去。
毒已经解了,纸包不住火,若是让皇后那变态妖婆识破,绝对会死的很有节奏。
扯着头发搜肠刮肚中,耳畔传来的熟悉声调,惊的她猛抬头。
侧耳细听,应该在院子里,正和桂嬷嬷说话。
莫名的心好慌,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人,陡然不知所措起来。
眼珠转了几转,心狂跳着,趴倒,装睡。
亓凌霄带着夜色推门而入,因怕吵醒心心念念的人,关门的动作极尽温柔。
转瞬,又盼着人醒,更是期待着某人正静等他回来,遂,下门栓的动作粗暴许多。
信步越过雕花隔断门,静等,没有回音。
如深潭的星眸中,期待的火焰顿减。
借着月光望一眼床,空空如也。
星眸中,光彩暗淡,变得比夜色更昏暗。
思念泛滥成灾,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丝孩子气的委屈,故意把帘子猛掀,脚步比往日加重许多。
不是习惯的脚步声,纪纤云草木结冰的一个激灵,鲤鱼打挺惊坐起,戒备的往后蹭,“谁?”
漂亮的杏眸瞪的老大,只想把突然闯入的人看个清楚。
诶,月光里,那道颀长的身形,没错啊。
惊悸的声音,显然不是沉睡惊醒后那种睡意袅袅。
亓凌霄脚步不停,眼角眉梢笑意乍现,低沉的声音如指甲划过古琴,抑扬顿挫让人醉,“明明在等为夫,还不想承认,口是心非的调皮鬼。”
故意跺脚走路,吓死她了好不好?!
纪纤云摸着额头冷汗,没好气的躺回去,“谁要等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天已是好几个春秋。
盼星星盼月亮,人终于回来了,又笃定小丫头在等他,亓凌霄哪里还安奈的住,麻利的脱掉靴子躺倒。
长臂一勾,就把娇小的人带入怀中,很是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悸动,“你不等我能等谁?嘴硬也没用,为夫不信。”
温暖强健的胸膛,有力的心跳,有种让人沉沦的蛊惑。
纪纤云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推搡着摆脱,“放手,我喘不过来气了。”
“呵呵,不要担心,为夫度气给你。”,胳膊一松,待到怀里的人探出头,亓凌霄便轻车熟路堵截住了朝思暮想的樱唇。
愉悦的低笑在夜里播撒,霸道狂野的吻,给月光的清冷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