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存了这样的心思,非但没有去安抚陆怡慧,反而索性懒得理会她,只是细细的叮嘱了陆怡慧的贴身丫鬟香草和秋菱好生伺候着,又叫宫嬷嬷让小厨房天天变着花样多给她做好吃的。
可陆怡慧满腔的心思和苦闷,便是龙肝凤脑吃到嘴里,也吃不出来什么滋味,更不会意识到毛氏的苦心的。
过得两三天,毛氏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陆怡慧非但没有好转过来,反而更加恹恹的,仿佛要生病似的。
毛氏吃了一惊,然后认为她多半是那天晚上被吓着了,忙又请了大夫来诊治,大夫说是心中郁结,应开舒缓理肝之药,毛氏却坚持让大夫再开一副安神定惊的方子。
大夫莫名其妙,先是不肯最后被毛氏缠得无法,也只好给她开了。
陆怡慧原本心中就烦得要命,见母亲又逼着自己吃这些难吃难闻得要命的药,不吃还不行,于是给搅得更是几欲崩溃,她终于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想到自己心底那不能对人言的痛苦,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到了最后哭得是声咽气堵,肝肠寸断,令人不忍听闻。
毛氏听了也是心疼不已,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着,拍抚着她的背后柔声安慰着,又咬牙切齿的恨道:“四丫头乖,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了!可你放心,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那天晚上的事儿绝对不会再有人提起的,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影响!那天你也听见了,那个男人发了誓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对不对?快别难过了!”
陆怡慧一怔,回过神来听明白毛氏的话,知道她不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而且误会得离谱!完全是相反了!
她不是不要人绝对不再提起,而是心念那人不能忘啊!
于是,她哭得更加伤心、更加肝肠寸断了。
有这样一个母亲,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总之眼下很不好就对了。
“四丫头、四丫头!”毛氏见自己越是安慰女儿反倒哭得更加伤心,不由更恼,认定是自己说中了女儿的心事,因此她才会被牵动得更加伤心的。
“你快别哭了!快别哭了!你哭得娘的心都要碎了!”她也是越想越气,咬着牙恨道:“都怪你二姐姐,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弄出这么多事儿来!不行!我得找你大伯母去!这件事儿他们大房必须要负责,怎么着你大伯父也得给你找个好人家!”
陆怡慧一怔,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差一点心就死了!
因为她非常清楚,母亲所谓的“好人家”是指什么样的人家,那样的人家是她绝对不想要去招惹的。
陆怡慧伏在枕头上,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了。她是真的绝望了!
母亲根本半点也不懂她的心,分明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毛氏似乎也感觉到了女儿此刻的心境,心中是又气又恼,忽的起身跺脚道:“四丫头你放心,我这就给你讨回公道!这就找你大伯母去!”
看到毛氏站起来就要走,陆怡慧这下子可是着急了,急忙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含泪恳求道:“娘、娘!不要去,不要去啊!求求您了,不要去啊!”
陆怡慧心中着急得要命,满腔的话想要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反复复的只是求着毛氏“不要去!”
毛氏却再次误会了她的意思,认为她是担心自己过去了会不被穆晴待见甚至被景明堂的人给赶出来。
“放心!”毛氏轻轻拍了拍陆怡慧的手背,将她的手轻轻的拉了开去,说道:“这件事儿是她们理亏,她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说毕杀气腾腾唤了一声“宫嬷嬷”,主仆大步的去了。
“母亲!母亲!”陆怡慧急了,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拉住毛氏,却不提防起的猛的,脑门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低呼一声身不由己晃了晃。慌得香草、秋菱两个惊叫“四姑娘”忙扶住她。
这么一耽搁,毛氏早已出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陆怡慧呆呆的,任由香草和秋菱扶着她躺靠了下去,眼眶一红,泪水又流了下来。
秋菱憨厚老实,见陆怡慧伤心忍不住安慰道:“姑娘快别这样了,伤了身子多不好啊,三夫人向来疼惜姑娘,肯定会帮姑娘讨个公道的……”
陆怡慧听了这话不语,脸色却是更白了两分。
香草虽然也不明白,但是隐约的感觉到了陆怡慧的两三分心意,那就是自家姑娘心中所想跟三夫人所做肯定不是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