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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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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木地看着妹妹那失去眼珠空洞是头骨,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了。

“为什么!!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衣摆几乎要被那瘦小的手骨撕裂,头骨极尽疯狂地喊着。声音刺耳。

陈福真仿佛看见妹妹把自己送她的所有法器、异宝狠狠砸在自己的面前,嘶吼着让他滚出去,再也别出现。

他的心,就跟着那些东西,一块儿碎了。

灰白的骨架抓着他的手,血泪从眼珠的位置缓缓淌下,她哀求道:“哥哥,下面好冷,你下来陪我吧……幼琳一个人好怕……”

一阵蚀骨的阴冷从脚下升起,陈福真痛苦地把眼睛闭上。

“好黑,好冷……呜呜呜,哥哥……”女子如同幽灵般的哭诉,听着又悲又寒。

“对不起……我……”

“啊————”还未听完陈福真的话,骨架就在一阵尖叫声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随便要人陪啊,幼琳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不能这么粘着你哥哦。”

熟悉的嗓音,自认富有魅力的低笑声,还有那永远不正经的语调。

陈福真的手动了动,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这个不论冬夏,一柄纸扇不离手的邪笑男子不是罗檀又是谁。

旧时好友久别重逢,陈福真紧握双拳,悄悄扼制住那莫名的喜悦。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地说:“要你多管闲事?”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怎么说我们也是至交,在好友陷入麻烦的时候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罗檀微笑着摇晃着纸扇,肆意地打量起这个地方,赞叹道,“不错嘛,这儿是你的炼心地?”

“是又如何?”

扇子摇动的频率增大,罗檀保持微笑,说:“脾气别这么大,不就是一个心魔罢了,回头我再给你准备个十个八个,你想怎么玩都行。唉唉哎,虽说你已是洞虚期的大能,但凡是也别掉以轻心,怎么说进来就进来呢?要是遇上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可如何是好,对吧。”

这番关心的话,冠冕堂皇,说得好像闯进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其实像陈福真他们这种修为的人,为了炼心弄出个心魔出来玩玩,只能算是小小的消遣,完全不需要担心安慰。这点罗檀自然明白,可当他看到淇河边站着的人,不复平日的活力,就好像他脚下的那株枯草,他有些被冲昏了头。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闯进来了。

啊,一个不留神。谁让他的修为更高呢。

罗檀小小地忏悔一下。

随意进入炼心地可不是什么友善的行为,这等于把自己的软肋递到了别人的手边。向来睚眦必报,小事闹成大事的陈福真却做了回软包子。再次闭上双目,睁开之时,两人又回到了淇河畔。

好像一般的好友重逢。陈福真问道:“你在舒城?”对于这个魔尊常年不在自己领地带着,到处乱跑的事迹,他已经习惯了。

用罗檀自己的话来说:“一个真正好的公,不,组织,不需要老板看着也可以运作的很好。”同样,魔尊喜欢用些莫名其妙的用词,陈福真也已经习惯。

“啊,对。”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给他徒孙下了药去上他的宝贝徒弟。罗檀手中的纸扇摇得更快了,他转移话题,先人一步问了,“你怎么在这儿?”

想了想,出于信任或是其他,陈福真对于这个唯一的好友并没有太多隐瞒,便把莫一诺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略过穆一远之事。

深知陈福真的心结所在,说真的,如果是其他的修士和普通人的配对,罗檀也不看好。但是莫一诺和谢安笙是主角。

看完结局,了解剧情的罗檀忍不住跟陈福真剧透了一句。

“也许那个谢安笙有灵根,天资还不错呢?”

原作者强行塞设定,修真就修真,宅斗就宅斗,宅斗加修真,简直酸爽。谢家弄死弄残一大片,然后莫一诺复活,夫夫双双修真的结局也是醉。意义何在?

“舒城不是东浩门的地盘?求贤若渴啊。”陈福真哈哈大笑起来,“城内怎么可能还会有没被发现的好灵根。”

还真有,你很快就会被打脸的,好友。

罗檀摇扇微笑,看着陈福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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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位“长者”在淇河边叙旧的时候,藏春楼的后院,却伸出了奇怪的剧情支线。

令士兵包围住藏春楼,领着几个心腹,谢安笙跟着春娘的指引去了后院。

谢安笙今天心情特别得好,看谁都可爱三分。

本“死了”两年的人突然活了过来,对谁来说都是值得狂喜的事情。而且不仅活了过来,还能听会说,更是让谢安笙开心得不知所措。因此阿一,谢安笙才知道原来他叫莫一诺,说他去藏春楼找他师兄的时候,谢安笙头脑一热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等过了半个时候时辰,仍然呆坐在屋里傻笑的谢安笙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冷静下来的谢安笙才发现自己对莫一诺一无所知,从名字到师门,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转念一想,莫一诺就是阿一,他爱的只是那个人。

就这样就纠结地想来想去,在屋子里不停地打转,读秒如年。

可莫一诺说他之前是被恶人所害,失忆了。会不会莫一诺以前就有相好的人?

越想越担心,莫一诺又迟迟不归,他立刻就带上下属赶去藏春楼。

几间厢房近在眼前,谢安笙一颗心脏紧张得都快跳得嗓子眼儿了,他深呼吸一下。命令两个心腹在此等待,一个人独自进了小院。

在距离厢房不足二十步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童子,模样可爱,却神色冷漠。

一左一右地挡在他的面前。

其中一个童子巡视般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问道。

“何人?何事?”

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气势。谢安笙不敢轻慢,只听他不卑不亢地答道:“谢安笙,来找阿一,莫一诺。”

两个童子对视一眼,然后侧身让开一条道来。

先前问话的那个童子,走在前方:“待我先去通知主人,谢公子请去客厢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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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谢安笙带人进来小院之前,屋内的两人正在僵持。

穆一远根本不敢看徒弟的眼睛,他盯着桌子的花纹,目不转睛,他用最严肃的语气重复了两个字。

“出去。”

他也不想这样,跟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好像仇人一样的说话。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去克制自己的心软,藏在袖中的手掌心已经被指甲狠狠地抓伤。

顾清鸿完全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手里还捧着那个白瓷碗。

穆一远没有勇气抬头,他可以听到勺子在碗中轻颤的声音,可以听到顾清鸿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

“师兄……师父……”陆清隐记得抓耳挠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不知道该劝谁好。

劝师兄?师兄是个犟脾气,平时除了师父,谁都说不动。而现在,一腔爱慕被浇了个透,失了魂,像个空架子一样钉在地上。他真的不忍心。

劝师父?他是不敢。本就是师兄以下犯上,犯的还是那种不能说的错。

“师叔……”陆清隐一双大眼睛湿漉漉求助般地望向莫一诺,师父和师兄是他最亲的两个人,看到他们不合,他自己的心就好像被针扎一样地疼。

让一个无口星人来劝人,简直是难为人家。莫一诺也想帮忙,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对着陆清隐指指顾清鸿,又指指门口。

意思是先把人分开,在一块儿有些话不好说。

可顾清鸿哪会那么容易被弄走。陆清隐去拉他拽他,纹丝不动,就像在这块地砖上生了根一样。

就在莫一诺准备出手的时候。

鹤清进来了,对着莫一诺行了行礼:“谢安笙来找。”

莫一诺两眼一亮,话也说的利索了。

“快请。师兄,安笙来了。”后半句是跟穆一远说的,语气中的幸福就快溢出了。

可是谢安笙进来的第一句话不是跟莫一诺说的,而是对着陆清隐,像见了鬼一样惊呼。

“太子殿下!?”

卧槽?陆清隐身世的支线剧情?

四个字挑动脑神经,穆一远猛地一抬头,看到的却是顾清鸿的眼睛。

他不禁呼吸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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