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侧影,愈发单薄,孤单的看着难受。
就知道他会哭,我说:“我心里难受……不要哭了。我不大认得谁,你来,肯定知道的。”
大家似乎都喜欢打听我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的。
他转过脸来,眼睛有些发红,虽然远,但我肯定看见了。
他上前几步,离我更近一些,他忽然单膝跪地,声音颤抖的说:
“岳父在上,大哥在上,我今天其实是来求婚的,这就是我的聘礼。若是……这里没外人,你们可以打开看。可儿……你现在的样子,很乖,很……”
他递上手包,低下头去,抽气声很清楚。
我头略略有些痛,不想听到他哭,感觉像听见妈哭。
布莱恩怒吼:“做梦!人见过了,可人也说了,见到你难受,你可以从哪来滚回哪里去了!”
布莱恩还有好多话没吼完,爸爸忙拉着他,严厉的说:
“恩儿,你冷静点!吵得可人头痛……可人,和爸爸说,现在头痛吗?要不要赶他走?”
我揉揉额角,看着爸爸,拉着布莱恩的手,我说:“哥,不生气,他不哭我就没事。爸爸,他如果拿着东西求什么,我们不要,我不做任何交换的事;若是给我东西,我……听哥的。”
哥一直很疼我,三年从未改变,爸爸让他找对象他都不肯,出席活动也是拉着我,照顾我。
哥会替我考虑的,我只听哥的,除了我自己的世界,谁,都没有哥重要。
布莱恩咬着牙,看我,揉着我的头,柔声和我说:“恩,哥会好好保护你的,头还疼吗?”
有一点儿,但我还是摇头,我说:“没事,哥你不要担心。”
来人依旧跪在地上,缓缓开口,声音冷酷但温柔,特殊的温柔,揪的我心痛。
他说:“可儿,求婚我一定要求,这辈子我只娶你,你只能嫁给我,不论你忘记了什么,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可以拒绝,也可以想尽办法考验惩罚我,不要担心,好吗?可儿……这个对你有大用处……
我妈已经知道我和你的协议,爸爸,家母正在逼我行使监护权……
这个是无偿送给可儿的,您先看看,若是无用,你当面砸到我脸上,我绝无二话。”爸爸起来要去拿东西,布莱恩一把拉住他,暴怒道:“可人不缺什么!不要用监护权来威胁我,有本事只管来试!对簿公堂我不在乎,我倒要看看,手段通天的殷大少,还有什么招!”
爸爸说:“人我已经都支开了,有什么你直说吧。铭风!”
铭风从一棵槐树后头转出来,迈着大步稳稳的走过来。
看着他的样子,我又安心一些,他一直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似乎,来人也有这种感觉,他……铭风走到亭子外,静静的说:“我不是偷听,而是以防万一。一个强力炸弹塞在密封过的手提包里,我未必能百分之百查出来。”
大家都紧张了一下,炸弹应该挺可怕的;布莱恩恨不能立刻扑过去咬人。
铭风挑挑眉,道:“这里……大家的命都比我重要,我亦有我的责任。”
爸爸说:“东西我来检查,我的儿子和女儿,我来保护,现在。如果不幸,恩儿可以立刻崩了他;若是有幸,我来做决定,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知道你另有老板,但暂时的,替我在外面守着,不要任何人靠近这边。我们两家是和是打,对大家都很重要,那就在外面等着。”
爸爸说话,淡淡的自有一股威严,我拉着他的手,感觉他是我爸爸。
铭风耸耸肩,掏出枪丢给布莱恩,稳稳的转身离开。
布莱恩抬手,对着来人的方向……
“嘭!”
来人背后远远的,发出一声闷哼,一个人从棕树丛后倒地、露出身形。
来人依旧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我心口有些微难受,不知道为什么。
布莱恩冷冷的大喝:“废了!丢出去!在我家还敢放肆,当我死人吗?!”
周围很安静,静谧。
风吹着枝头,槐树嫩嫩的叶子发不出声响。
跪着的人,头发整齐的立着,也纹丝不动。
布莱恩手里的枪口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和爸爸手里的烟差不多。
棕树丛那边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过去将人拖走了,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