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没有发现,这以冰攻毒的做法,刚开始十分奏效,但几天下来,体内的蛊毒却似乎抗争得更强烈了……”胡载源发出了两声呻吟。
“胡大哥!”嫣儿将银针收起,杏眼蕴满泪水,“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你受苦吗?”
这时,成群的沙漠狼终于不再继续那类似飞蛾扑火的举动,不过它们却仍旧不肯放弃嘴边的美食,绕着这透明罩子兜圈子,凶戾的眼睛射出幽蓝的光芒。
狼原本是狐狸的天敌,但嫣儿这种灵狐,才根本不在乎这些普通的彪悍生灵。她的紫眸也释放出摄魄的光华,顿时,狼群终于觉悟,开始有组织地后退,头狼发出了一声长啸,随后,狼群向着西边的荒漠狂奔而去。转瞬间,这沙漠中的临时避难所不再受到骚扰。
可这时,胡载源却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他已经与嫣儿隔开一段距离,蜷缩在地上,全身承受着雷劈火烧般的巨痛,那阴毒的蛊虫正疯狂地在他的血管里左冲右突。
浑身如此灼热,他开始疯狂撕扯自己的衣服,不一会儿,胡载源就已经不着一丝,身边满是碎布,嫣儿从没见过胡载源的身体,乍一看到,却根本顾不得害羞,她完全手足无措,一心只想着如何缓解他的痛苦。最终,她决定祭出幻术,赌上一赌。
黑夜的沙漠,瞬间幻化成了白日的冰原,冰原中央,开了一个圆形的孔洞,胡载源就漂浮在冒着白汽的水面之上。嫣儿已经给自己换上了厚实的冬衣,还戴上了有貉子毛的兜帽。她伏在冰原的边沿,拉着胡载源的手,问道:“有没有好过一点?”
胡载源艰难地点了点头,这是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内里是奔腾的热浪,身侧却是极致的深寒,不过,这冷极的冰水确实令胡载源的体温有所降低。他的身体,晕上了刺目的深红,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还不时发出颤抖。
嫣儿急得落下了眼泪,她的泪水,砸在他浮出水面的脸庞上,瞬间就变成了微小的冰渣。他的蚀血蛊,是因为她才中的,嫣儿万分歉疚,究竟能做些什么,才能令他没那么痛苦?
她慢慢俯下身子,吻上了他的额头。胡载源的双眼,骤然睁得很大,瞳孔却猛地一缩。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吻,居然是她先吻他,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奢望!他的心情,同样是冷暖交加,得到她的吻,原本是他渴望的,可这吻,却是出于同情,令他觉得悲哀。
尽管如此,他的痛苦,确实得到了缓解。她的樱唇,如初春的花瓣那样柔软,带着异样的甜香,沁入他的心底,令他原本跳动过快的心脏,也体会到了一丝清凉。
嫣儿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反应,见他似乎安静平和了许多,才漾出一丝苦笑,“看来我的吻,比那冰清银针还管用呢!”
她下意识地望了望胡载源的身体,骤然脸就红了,他确实不再哆嗦挣扎,但他的身体却有了最诚实的反应。她连忙变出一张毯子,就这样盖在了水面之上,毯子上那一块明显的突起,令嫣儿深深地叹了口气。她错了,她越界了,她不该做出这般轻浮的举动,在她看来,胡载源是她见过的最清心寡欲的男人,可是,他毕竟也是个男人!
见她似乎很后悔刚才的作为,胡载源的眼中带上了失落。他并非没有幻想过得到她的爱,但他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做不到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也一直缺乏最要紧的勇气。
就这样,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因为手湿漉漉的,两个人的手冻在了一起,但嫣儿却始终没有用法术融化开来。最终,还是极其虚弱的胡载源强行融冰,分开了两只手,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清荷,你有身孕,不能受凉……”